論語全解卷七

    論語全解卷七 (第2/3页)

應柔巽之過者也一過于剛一過於巽不恒其徳者也初與二在下而羞承之或承之羞者也易曰極數知來之謂占革九五之未占孚可知矣恒九三之不占羞可知矣禮曰人而無常不可以為卜筮龜筮猶不能知也而况於人乎盖不知論語而誤為之説也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五味相和然後可食五聲相和然後可聽則和者有異而無乖同者有恊而無異君子之與人也任道故和而不同小人之與人也任情故同而不和栁下恵油然與之偕而不自失焉和而不同也梁邱據君可則可君否則否同而不和也然君子不同有所謂同小人之同有所謂不同易曰君子以同而異君子之同也詩曰潝潝訿訿小人之不同也君子同不同皆是善小人同不同皆是不善



    子貢問曰郷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郷人皆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郷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



    居之似忠信行之似?潔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而衆皆悦之是郷愿者人之所好也故曰郷人皆好之未可也怠者不能修忌者畏人修故事成而謗興徳髙而毁來是獨行者人之惡也故曰郷人皆惡之未可也方周之衰京人以叔叚為仁沃人以桓叔為君子齊人以陳仲子為?以匡章為不孝然則郷人之好惡可不察之哉故郷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則所好無非善所惡無非不善矣孔子曰衆好之必察焉衆惡之必察焉孟子曰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書曰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則繹皆此意也盖謀貴於衆斷貴於獨不因鄉人則失于自用因郷人而不察之則失于隨人内不失于自用外不失于隨人惟仁者能之故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子曰君子易事而難説也説之不以道不說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難事而易説也說之雖不以道説也及其使人也求僃焉



    君子處已也正責人也輕正故難悦輕故易事小人處已也不正責人也私不正故易恱私故難事泰九二之包荒用憑河易事也兊九二之孚難說也與人不求備而不邇聲色湯之易事難悦也不顯亦臨而無畔援歆羡文王之易事難悦也易事仁也難悦義也小人反是



    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



    君子坦蕩蕩而謙以自牧故泰而不驕小人長戚戚而賤物貴我故驕而不泰荘子曰宇泰定者發乎天光易曰履而泰然後安則宇泰定者徳也履而泰者行也禮曰小人富斯驕荀子曰小人能則倨傲以驕溢人則富斯驕者累於利也能斯驕者累於名也君子安於能行而不知有名利故能泰而不為驕小人累於名利而不知有徳行故為驕而不能泰君子不驕有所謂驕荀子所謂志意修則驕富貴是也小人不泰有所謂泰禮記所謂驕泰以失之是也然驕富貴非君子之成名時也至君子之成名則無驕矣



    子曰剛毅木訥近仁



    剛則無慾無慾則静仁者静故剛近之毅則果敢果則勇仁者必勇故毅近之木者無令色則不以色取仁訥者無巧言則不以給奪仁凡此不以末害本也仁者務本而已故木訥近之剛毅木訥近仁質美故也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行美故也



    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切切責也偲偲强也詩曰代木丁丁鳥鳴嚶嚶切切偲偲之謂也兄弟既翕和樂且耽怡怡之謂也盖閨門之内恩掩義閨門之外義掩恩孔子言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孟子言責善朋友之道父子之間不責善是皆不以恩廢義不以義賊恩子路之為人喭而行行其於朋友兄弟必不能然故孔子告之棠棣之詩于急難則良朋不如兄弟於喪亂既平則兄弟不如友生此先朋友而後兄弟者亦兄弟不如友生之意也



    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



    有不能教之君無不可用之民善人教民七年可以即戎則君子教民雖不七年可以即戎矣孟子曰師文王者大國五年小國七年可以為政于天下盖善人之教民猶小國之施政小國之政必七年然後及於天下善人之教民必七年然後可以即戎其勢然也觀晋侯之教民定襄王以示之義伐原以示之信大蒐以示之禮然後用之以戰則先王之教民豈特司馬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而已哉彼不知務者大則不能教民以禮義小則不能教民以戰陣及其有事則驅市人以就死地而已此孟子所以言不教而戰謂之殃民也司馬法曰教惟豫孫武曰教道不眀曰亂吳起曰兵之法教戎為先鄧析曰慮不先定不可以應巫兵不閒習不可以當敵春秋書師次於郎甲午治兵師次而後治兵宜聖人譏之也



    憲問第十四



    憲問恥子曰邦有道榖恥也邦無道榖恥也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矣子曰可以為難矣仁則吾不知也



    勝人之謂克自賢之謂伐怨生于所求欲生于所好四者出於情而害于性衆人縱之而不能止之學者止之而不能去之去之可以為仁止之則可以為義而已召南言夫人無妒忌之行周南言后妃無妒忌之心盖無其行者不能無其心無其心者必無其行克伐怨欲不行特無其行而已其能無是心哉惟仁者則無是心矣宋襄公不鼓不成列孟之反不伐伯氏之無怨孟公綽之不欲孔子未嘗以仁名之以其於此不行而已若顔子之無伐伯夷之無怨此所謂無是心者也孔子曰君子言必忠信而心不忘仁義在心而已無伐者此也盖克則加諸人伐則自伐而已克甚於伐伐甚於怨怨甚于欲此其序也



    子曰士而懐居不足以為士矣



    士之所尚在於志志之所尚在于道士而懐居則非志於道者也故不足以為士盖物生于陵者安于陵生於水者安于水衆人不異乎物則懐土而已士則異於衆人其可懐居哉孔子曰君子居無求安傳曰晏安酖毒不可懐也古之君子所以安土樂天不累於物視九夷如中國不以為陋視陋巷如廣厦不以為憂不過充是志而已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



    天下有道其言足以興故危言天下無道其默足以容故言遜禹戒舜以無若丹朱周公戒成王以無若商王受周昌比漢髙以桀紂劉毅比晋武以桓靈所謂危言也孔子諾陽貨以?仕閔子告魯使以善辭所謂言遜也盖行所以行已言所以應物行已者君子所以立道故施于治亂則同應物者所以趋時故施于治亂則異彼洩冶論相服之戯於陳李雲疏貂璫之封於漢王嘉之言董賢王章之言王鳯李固之言梁冀其言非不忠然卒見誅者以其不知言遜故也



    子曰有徳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徳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徳至静也其發則為言仁至柔也其動則為勇顔子善言徳行有徳者必有言也子貢能言不能訥有言者不必有徳也比干殺身以求仁仁者必有勇也子路能勇不能怯勇者不必有仁也盖君子自得則為徳應物則為言愛人則為仁惡人之害則為勇艮之六五有徳者也則有言矣謙之六五有仁者也利用侵伐則有勇矣咸之上六騰口説同人九三之敵剛此所謂有言者不必有徳勇者不必有仁也



    南宫适問於孔子曰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徳哉若人



    善射盪舟力也躬稼徳也南宫适賤羿奡而貴禹稷尚徳也自其成徳而言之則曰君子哉若人自其所言而言之則曰尚徳哉若人禹與稷均曰躬稼稷與禹均曰有天下者禹暨稷奏庶艱食則禹稷之躬稼可也文武之功起於后稷則稷謂之有天下可也言禹稷躬稼與孟子言禹稷三過其門不入同言稷有天下與太伯以天下遜同夫微莫微于一身大莫大于天下羿奡之力不足保其身况天下乎禹稷之徳足以有天下况一身乎适言而當故夫子不答厲王好稼穡芮伯刺之樊遲請學稼夫子非之何耶好稼學稼為利也躬稼為徳也傳曰后稷封殖于天下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有成徳之君子有未成徳之君子成徳之君子則於仁義無不盡未成徳之君子則于仁義有不能所謂君子不仁者有矣夫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此未成徳之君子也盖仁者人之所尤難顔子之于仁則三月不違而已其餘可知矣故子路公西赤之徒孔子皆曰仁則吾不知也



    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



    勞之所以作其才誨之所以達其善愛之而不忍勞之忠焉而不忍誨之適所以賊之也禮曰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此愛而不忍勞之也孟子曰教人以善謂之忠此忠而能誨之也盖愛之者仁也勞之者義也忠焉者義也誨之者仁也君子處仁以義然後仁行義以仁然後義



    子曰為命禆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産潤色之



    為命禆諶草創以始之游吉討論以辨之公孫揮修飾以洽之國僑潤色以文之盖為命専于一則不能無失資於衆智然後盡善鄭之為命必更四人然後成此春秋傳所以謂其鮮有敗事也列子曰鄭之東里多才其子産之謂乎



    或問子産子曰恵人也問子西曰彼哉彼哉



    鄭之子西俯仰於子展子産之間其與殺子孔之専則因子展而已其與伐陳則因子産而已其才不足道也楚之令尹子西理百姓寔倉廩百姓得所楚王賢之其才可知也不狥白公仇鄭之謀而終死于白公之亂其正可知也或問子西孔子彼而弃之者非楚之子西意鄭之子西乎老子曰去彼取此彼者在所去此者在所取



    問管仲曰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子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



    人也猶言之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沒齒無怨言至公也桓公以仲為聖人施伯以仲為賢人荀卿以仲為野人其言各有當與此謂人也異矣駢邑三百言奪之多飯疏食言貧之甚沒齒言廢之久盖奪之雖多而貧不甚貧雖甚而廢不久其無怨則易若伯氏則無怨難矣故繼之以富而無驕易江熈曰顔子無怨不可及也子貢不驕猶可能也此之謂歟孔子前言子産則繼之以晏平仲此則繼之以管仲者荀子曰晏子功用之臣也不如子産子産恵人也不如夷吾



    子曰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



    君子不器無施而不可不如君子則器矣有能有不能故禆諶謀野則獲于居屋則否黄覇治郡則長於相國則不及兵甲之事文種不如范蠡鎮撫國家范蠡不如文種面折廷争陳平不如王陵全社稷安劉氏王陵不如陳平房元齡善于謀而不能斷杜如晦長於斷而不能謀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其才有能有不能也老者成徳之稱王朝有天子之老五官之長天子之老是也邦國有卿老國君不名卿老是也卿大夫則有家老所謂趙巍老是也



    子路問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荘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為成人矣



    子問公叔文子于公眀賈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眀賈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子曰其然豈其然乎



    智以知之不欲以守之勇以行之據於徳所以立本游于藝所以存末本末具而又文之以禮樂則于人道幾盡矣故曰可以為成人子謂顔淵曰既能成人而又加之以仁義禮樂成人之行也傳曰人能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荀卿曰能定所應之謂成人與此同意周官大司徒之教民終之以五禮六樂孟子言事親從兄亦終之以禮樂是學至于禮樂然後可以為成人也求言為邦曰如其禮樂以俟君子孔子于囬之問為邦然後告之以禮樂盖惟回可語以成人故也夫見利則忘義見危則惜命乆要則忘信世俗之情也今也見利思義則可以為義見危授命則可以為忠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則可以為信故曰亦可以為成人矣言今之成人則文之以禮樂者古之成人也古之成人者由前君子之事也今之成人者由後亦不失為善人者也武仲之智未足以為成人而御叔以之為聖人不亦妄哉易簡而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則其為成人不特文之以禮樂而已也



    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後于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孔子論仲則以防求為要論成人則以仲為智如此則若無要君之事而不免于要君何也禮曰道之不行賢者過之子曰仲之智綽之不欲文之以禮樂可以為成人使仲賢而不至于過智而濟之以不欲是能無要君之心矣禮曰事君三違而不出境則利禄也人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子曰晋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



    齊桓公為會而封異姓晋文公為會而滅同姓桓責諸公以不貢天子文會河陽以召天子桓伐譚戎而不有文滅而分其地桓仇管仲而用文親舅犯而疑桓寓内政以復古文作三軍以偪上桓釋沫之刼而遇以信文念衛侯之怨而加以酖此其正譎之不同也晋文之譎非無正也齊桓之正非無譎也觀其出定襄王以示民義伐原以示民信大蒐以示民禮于君之命有三辭之恭于國之利有三罪之當此晋文之正也然譎不勝正故謂之譎而不正前事則兄弟争國内行則般樂奢汰外事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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