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读书不作儒生酸 况是青春聚合来

    第一章 读书不作儒生酸 况是青春聚合来 (第2/3页)

从未在我脑海中上演过。她再一次调转了车把,骑上了车。我还期待着她能给我一句相对明朗的词句,可在她的口中,甚至连听到声再见都是被看做是奢侈的,只留下了又一次无奈的笑容,渐渐地被消化在远处的灯火闪耀……

    今晚我又扶在窗前,琢磨着她说过的那句“见到的就是真的吧。”说这话的主人有过怎样鲜为人知的往事,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她的经历又有什么特别,加上那张脸,那双眼睛,使人不得不为她担心。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是你越想知道就越糊涂,在淡忘稍许后,却有意外的收获。而这种被限制在赐予的收获,就无法选择它到来的方式。

    一日下午,利用最后两节课的时间,学校组织全体学生进行卫生环境大扫除。

    我觉得予辉真不会当头儿,班长这职务在班里大小也算个官儿吧,可当官哪有这样受累的吗?一个人包了半个教室擦玻璃窗的活,我在一旁又气又疼。碍着面子,也不能发牢骚,只好抄起拖把,拎了水桶转头出了教室。

    我从老远就看见打水的地方排了好长的队伍,便又调头下楼,直奔操场北面的体育馆去了,心里盘算着那儿应该可以找到接水的地方。本来就是一肚子气,走起路来也是晃啊晃的,一路上就那样与来往的人撞来撞去,只要不是遇见比自己身板高大的,便没有躲闪的意思。

    待我踩到了操场,拥抱过阳光,心情随之晴朗起来。日头晒长了我的影子,在校园生活的每一个生命都仿佛如童话般闪动镠光,碧金的树叶与皫耀的大地构图成一幅如诗景色。我一边朝着前面走,一边抬头看着楼上扒在外面擦窗子的同学们,纷纷坠下的水花里应该和着汗水吧。嗬,还真是卖力气咧!

    “哎呦,”我和一个看上去疯疯颠颠的人狠狠地撞到了一起,他摔了个屁股墩儿。本来就一肚子气的我,也没顾得上仔细打量,便冲他喊道:“赶火车啊!”。

    “我还没说你呢!走路不往前看,神经啦你!”这个人掸了掸身上的土,爬了起来,只是怀中原先那一大摞报纸飘撒了一地。

    “看来你是不道歉了?”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干嘛要道歉?明明是你走道儿不看路!怎地?想打架啊!”

    见他如此的挑衅,我是要好好把他端详端详。剑眉横扫,圆目褐瞳,那眉心的一点红痣生得更是鲜艳。攸关古道连起直梁峭翼、马良薄唇,恰似戟上月心,俊朗得毫不马虎。个子和我差不多,一身素装打扮。这样的容貌令我心生几分敬意,只是心底的火气并没有因此而褪却,不过我还是尝试着再给他一次求饶机会。

    我走过去,离他很近,之后,盯着他那方宽的下巴,说:“小子,你必须要向我道歉!”

    他没有说半个字,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我用力把他推开。我与他在动手前的最后一次对视,满腔的怒火都要通过眼神向他发泄出来。几乎是同时,我俩冲到了一起,从体育组一直打到学校正门的喷泉。我也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总之拳拳中的。不过他也真是个难缠的角色,好像也是被我打急了,右手死死拉住我的衣服,左手胡乱的挥舞,两条腿还连踢带踹。没过几个回合,整个人就像发了疯。自小就听老人们讲过:横的怕拧的,拧的怕不要命的。我见他这架势,分明是一副拼命的样子,顿时,火气就消减了大半。这时候,拳打脚踢,已经成为一种惯性,一种时间的附属品。我有些清醒了,开始注意到周围观战的人们,感觉衣领都快让他扯掉了,很想终止这让我早以失去兴趣的冲突。

    我一面扯住他的肩头,和他保持着距离,一面抵挡他如雨点的攻势。只是不再出拳,不再有侵略性的动作。我知道他也没多大劲儿了,这一点显然从他的步伐上就能看得出来。我借着这个机会,踢出右腿,直捌向他的腰胯,再用力一推,把他放倒在地。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眼直愣愣地瞅着我。我觉得应该去拉他一把,缓和一下,这样想着,便走近了他。不过我错了,刚还在地上发呆的他突然双手一撑,猛地发了力,擎空的双脚重重地蹬在我的小腹。我哪里来得及招架,脚下一软,原地蜷缩了起来。

    我和他都倒在地上,也许他此时和我一样也是面对这一大群的陌生面孔不知所措了吧。我真是怕刚刚入学就捅了什么娄子,便拾好了水桶和拖把,想就这样消失在人群之中。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这样规模的围观怎能不引起校方领导的注意,我这眼看就要展翅翱翔见晴天了,一只好沉的大手拍到了我的背上。

    “啊,张主任。”真是运气差到家了,怎么会碰上了最不该碰到的人。听别人说过,有个招生办主任是整个学校里最惹不得的人,所以我早就对他远观生畏,希望不会和他打上不该打的交道。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条件反射,总之这次我见到了他,便不由自主的先给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弯度几乎让我的脸差点儿就和大腿碰到了一起。

    “你们都看什么,快回各自的班里去!”张主任这一句话刚落地,围观的几十号人便在一瞬间蒸发了个干净。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他紧皱眉头看着我说,并且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显然对我刚才那礼貌的动作丝毫不感兴趣。

    “我们是闹着玩呢,是吧,那个谁……哈?”根本就不知道打架的对手叫什么,戏都演不顺畅。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居然还笑的出来。

    “别和我嬉皮笑脸的,问你是哪个班的?”他很严肃,像个蜡人。

    “方予凡,高一九班的。”

    “你呢?”他把目光丢向蹲坐在地上的那个男生。

    “主任,是他撞的我,我……”他又一次从地上站了起来,又一次掸了掸身上的土。

    “问你是哪个班的?”兴许是对我的龂龂之态已经不满,加上他又来唠叨,张主任指着我俩,“你们都跟我到办公室去!”

    随着那一声严厉的命令,我们缴械投降,跟着张主任来到了综合楼的二楼,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走廊后面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我可以证明啊,他们是瞎闹着玩的。”

    我非常纳闷,怎么会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我不敢相信会有人站出来为我们做这样漏洞百出的辩护,更加不敢相信会是出现在人见人畏的张主任面前。

    我回头看去,他的个头儿、身材比我和予辉略高,肤色雪白,很帅气。稍显碍事的长发可以捋过蝴蝶耳边;一双朱雀尾眉抹在眼眶,下面生出的深邃细长的双眼中似有流水潆洄;尖挺的鼻子时而可以发出“怞怞”之声;唇儿色如杏红形若琢磨;举首投足干净利落,透着一股风流样。

    “哦?”张主任把头慢慢地转过去,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人。我感觉他们像是很熟的样子。

    那个人微笑着冲张主任扬了杨手,又点了一下头,但效果显然要比我们的道歉强上百倍。他接着说:“主任,这里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应该付一些责任的,让我和他们说说吧。”

    “那好,就这样吧。”张主任捻了捻沾在手中的钢笔水渍,又把那只沉甸甸的手拍在了我的背上,说:“回去让班主任给我写个条子,快回去做卫生吧。”就这么简单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待他走后,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而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好好感谢一番。

    “啊,你好!我们俩能得救多亏你了。我叫方予凡,他叫……什么来着,你,说你了!”我冲对手说。

    “我叫戴俊臣,是高一六班的,你应该是学长吧?”

    那个人似笑非笑,单手一撑,坐在了身后的窗台上:“我是高二的霍子谦。”

    霍子谦?这样一个可以左右张主任决定的人物,好象从来没听张释提过。

    “我说没见过你呢,是高一新来的小老弟。”他那双眼直钩钩地望着我。

    “哦?是啊,我是刚来的,有什么事情还得靠学长你多关照啊!”

    “关照?这没问题,不过我想知道你和一个叫方予辉的是兄弟吗?”

    他竟然问到了予辉,想必这一次的声援也是早有准备。心里想,既然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和他说慌也没有必要。

    “他是我哥哥,我们是孪生。其实就是比我早生了两分钟来着,呵呵……”

    “嗯。我早就知道你哥哥,以后你和你哥就跟着我吧,我罩着你们,有人欺负你们就提我的名字。”

    “跟”?这是什么话?黑话吗?要我们加入他的什么帮什么会的,我才不干呢,我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逍遥这三年。况且,且不说我做不了予辉的主,更不要说让他在帮会里胡混是不可能的。这时,站在一旁的戴俊臣觉得有些被冷落了,眼神里流露出了不知所措。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他的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这“走”是必需的,还是有的商量?是讲给谁听的?都没有太明确,只是撂下这一句,就迈开了步子,往楼下跑去。

    霍子谦没有说话,回头透过窗子向楼下张望。操场上依然热闹,还有几张报纸在角落里纠缠。看着戴俊臣跑下楼了,他又把头扭了过来,身子一蹿,脚着了地。而因为戴俊臣的离开,我就不想再把加入什么帮会的话题拾起来,抿了一下嘴唇,是要为我接下来的离开做准备动作。

    “那个……学长我先走了,如果赶在班主任回来之前能把地擦完,应该可以早回家。”

    “你没把我说的放进耳朵里吗?他变了脸色,就像童话里披着斗蓬的恶魔。一刹那,我眼前的大白天仿佛就变成了黑夜。周围还布满了只长在冥界的食人花,口中吐着怨气,那白花花的骨头浮在空中,做弄着各种姿态。而我,手无寸铁的我,只能傻傻地静候他的审判。

    “喂!”一个声音叫醒了我,“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啊?”我好庆幸还可以醒来,除了一身的冷汗,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你可要好好考虑”,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看你是个有骨气的才欣赏你,可别不知抬举,我等你的消息”。说完,抛下一个劣质的微笑,走了。

    我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两手一撑,也坐上了窗台。这可真是件蹊跷事儿,和予辉说了他准不信。想想啊,这样有名的优质学校里面竟然还有恶势力,真是什么……什么不可貌相啊。这个霍子谦好像还是来头不小呢,张主任都得给他面子,怪了。这个新华还真是“特别”,霍子谦凌然一副侠客模样,要论起蛮力来,会不会把张释也给比下去?我心里琢磨着,一边用手揉着仍感酸楚的肚子,一边下楼走出了综合楼。忽然,感觉被人注意了,我一抬头,原来是程莹和苏美。她俩好象是路过,表情都是冷淡非常。

    “啊,嗨!”我扽了扽衣角和袖口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程莹的脸色很不好看,就像一张刚漂过的白纸。苏美搀扶着她一同望着我,不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倒好是聆听。这样的凝视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刚好从身后有人出来,碰了我一下,我赶紧侧了侧身子给人家让道,也是有意避开她们的目光,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话题该是什么。但我再想说什么,她们俩已然随风遁去。

    回到了班里,大家都还在忙活着,秋老师早早地站在门口等我,想必是已经知道我打架的事情。不如一五一十的招了,结果不出所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正确的判断使我得了救,写完了保证,拿到了条子,并没有收获更严厉的训诫。

    “程莹说她不舒服,苏美先送她回家了。”秋老师对我恩赐的说,“她们两人的工作你就帮着做吧,也不能对你一点惩罚都没有。”

    “哦,是!”我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觉得好惨。

    抹布在桌椅上胡乱的涂抹,心里却想着刚才的事情,尤其是程莹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回到家和予辉念叨,他只是说不要再和那个叫霍子谦的接触了。关于程莹,他说我是想得太多了。但自从那一次,班里就不再有程莹的影子,秋老师说她是请了病假,张释却说是另有隐情。

    那一年的期末,应该是十月的下旬,记忆中是个秋黄满地的日子。傍晚,李颐菲来我家做功课,她是我们家的常客,小名叫菲菲,因为有点儿胖,所以我一向把这两个字喊成二声。她的父亲和我爷爷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听说予辉学习、人品、长相,样样优秀,就想让他家的“公主”多和我家走动。看上去她对予辉没什么,对我到总是一幅“关怀备至”的样子,害得我一段时间还经常梦魇整夜。

    妈妈在楼下的厨房里忙和着,爸爸做下手。我们仨在房间里有说有笑的写作业。我是总拿菲菲取乐的,逗的予辉也学不下去了。

    “肥肥呀,咱一会儿可少吃点儿吧,你胃口总不吃亏,我家桌子板凳可吃大亏了。”

    我还在笑她,只见她已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攥紧了拳头冲我杀来。我左躲右闪,钻过书桌,逃到了窗边。把窗帘一蒙,摆出一叶障目的姿势。

    “让你跑!臭小子,让你尝尝拳头!”她一把就拽开了窗帘,得意得冲我坏笑。

    “菲菲姐,我知道错了,哥哥,救我……”予辉笑得都岔了气,哪有力气和她讲和,菲菲也不肯罢休,铜锤似的拳头不停地洒向我无助的身体。我和她打了个转,换了身位。在躲闪中,凭借窗外的家家灯火,我的视线跃过了眼前的菲菲,聚焦在一处格外偏僻的角落,那里的路灯,光亮微弱得近似惨淡,使人昏昏欲睡。在一面斑驳的红砖墙前,一个身型倩俏的少女在辗转来回,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期盼着什么,又象是在和周围的一切争夺着月色的苍霞,还有苍穹。等等,有一条清白色的短巾系在她的颈上。

    “看什么呢?你!怎么啦?”不知菲菲什么时候停的手,予辉的笑声也随之遁形,只有从厨房里传出锅铲碰撞的噹噹声。

    “啊……我服了呀,打够了没有?”我尽量转移他们的直觉,因为我不想让他人知道这当中的缘故。

    “没打够,先欠着吧,这次先放过你。”

    “下来吧,开饭了!”爸爸从小就有京剧的底子,嗓门不输给任何人。予辉放下一脸疑惑,跑去餐厅帮忙。菲菲也要跟去,我一把拉住她,“帮个忙呗,好姐姐?”我的声音很小,而且言辞恳切。

    “这么客气?说吧。”

    “我想下趟楼,买点儿饮料,帮我圆个场。”

    “这么冷的天,阿姨才不答应哩。我可不帮你背黑锅。”她摆了摆手拒绝了我。

    我知道我是一定要下楼去的,晓得在这样蘑菇下去,她就有可能不在那了。下定了决心,对菲菲使了坏,我先她一步,抚向妈妈的耳朵。

    “肥肥说想喝点儿什么,我给她下楼看看啊。”

    妈妈点点头,我喘了口长气,没再回头,外套也没顾得上穿,就跑出了门。

    今晚的星星不是很多,散落几点,格外别致。转过路口边一面芃芃的花池,看到了那面红砖墙。与她虽还有百十米的距离,但映着无力的灯光我仍确定是她。她的影子被不远处的路灯折在那面墙上,彼此之间共鸣着孤独,我天生敏感于此,确定是她,没错了,只是在旁边的一辆深色轿车是我刚刚在楼上是不曾注意到的。

    “在等人吗?”我有意放慢了脚步,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她。随后,她用表情告诉了我此刻的出现有多糟糕,刹那间,在她的眼神里,甚至可以读出厌烦。

    “你的病好了吗?”我还是尝试着与她交流,毕竟,能碰见她是不容易的。

    “嗯。”她回答的不是很干脆。

    “什么时候再来上课呀?同学们都很想你。”

    她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两个月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几乎殄竭的气息游荡在她身上最不为人知的角落,伴随着让我心疼的哀愁,时间也在一秒一秒的流逝。其实被允许的户外时间已经到了,没有再让我逗留的余地,想等她说一句话,就算是句敷衍,我定会转身就走。

    “我家就住这楼。”我妄想打破僵局,一边无意识地转弄着毛衣上的皮扣,一边用手指向我身后那座楼宇最顶两层的窗。

    听了我的描述,她的眼睛中更加射出了恐惧与怀疑。这次不只是眼神,而似乎是在用全身囊括气息在内的一切对我发出近似乞求的信息,像是让我离开。就在那一秒,我不知怎地,竟认定了她是注定孤独的人。正在我们互相猜测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身后方一座银灰色大厦的门垛中显现了出来,微笑着走到我们中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