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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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不到园林,怎知春……嘶……”

    “错了,重来!”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鸡方打鸣,和光就已经在院子里耗腿耗了一个多时辰了。

    她醒来那日班主就安排了她跟着师娘学戏。永春班曾是上海数一数二的昆曲班子,几年前因着一出桃花扇在上海站住了脚,现在教她的师娘便是当初唱李香君的名角儿,而班主当初唱的是侯方域,二人因戏结缘成了夫妻。

    虽然师娘年岁大了已经不登台了,但是却是戏班子里最好的闺门旦师傅,和光也乐得跟她学戏。不过这昆曲虽唱腔委婉细腻、流利悠远很是入耳,但是这咬字唱腔于和光来说却无异于稚子学步,极为艰难。

    不说现在,即使是过去她也只在上海待了几年时光,莫说是昆曲的“水磨调”她连上海话都说不好。周家原是宜昌府一带的富户,后来才来上海做茶叶生意。和光说话是带着巴楚一带的口音的,这吴侬软语听不懂便算了,和着这戏词儿背得和光舌头直打结。

    偏偏师娘也是极为严厉的人,错一个字儿便是一竹鞭,如此重复下来,不过一个时辰,和光就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冬日的早晨最是严寒,和光穿着单衣却满脑门儿汗,风一吹冷得直打抖。

    “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和光挨下鞭子,也未停声,继续咿咿呀呀的念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细细听来还听得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学戏真难!和光心里想道。可是她不能不学,民国元年她与林非灼在戏园相识,那一日正是永春班的画眉初登台唱长生殿。

    林非灼爱听戏,尤其爱听昆曲,画眉当时是永春班新出的旦角儿,戏班子早早地造了势,他自是会来捧场,她和画眉是同一天认识林非灼的,甚至她周和光才是林非灼明媒正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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