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调船头

    第五章 水调船头 (第2/3页)

。我到不是要让你去做什么艰难的事儿,只是我俗家的哥哥原本和我一样,是前朝的武将,偶然因为行军打仗,误入苗疆的一家寨子……”

    麻九龙把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焦飞才知道原来这麻九龙和他的哥哥,都是南朝的武将,在苗疆打仗时得有奇遇,学了一套炼尸的法门。他哥哥后来便在十万大山中安下了家,留下的后嗣自成一脉,便是苏环说起过的麻家寨。

    麻九龙却不甘心在苗疆终老,就在学而有成之后,出门游历天下,结交了不少别派的好友。

    他游历天下的时候,偶然得了半本残缺的道诀,也是他胆大妄为,又异想天开,误打误撞下,居然参悟出来一小半的奥妙,可以让肉体衰老的极为缓慢,他活了三四百年,看起来宛如才老了二十余岁样子。

    不过麻九龙虽然有了三四百年的道行,毕竟不是长生正途,早晚还是难逃打劫,这才在察觉焦飞和苏环使用禾山道的法术之后,倾意结交。毕竟禾山道乃是十万大山中三大派之一,势力最广,门人弟子最多,他们麻家只得一个普通的寨子,虽然练就尸道的法术,也不能抗衡禾山道。

    他倒是听说过,禾山道现在的九大长老中,以风九的修为最高,他门下的姚开山也是厉害角色。这焦飞年纪小小,一出手居然就是六道黑索,显然也是个天份绝佳的少年,日后定然是禾山道极为重要的人物。自己先埋下一份交情,日后麻家寨定然会得益不少。

    麻九龙和焦飞说话是慷慨豪迈,似乎浑不在意生死,但是焦飞却看的出来,这位老道士眉角隐有重忧,显然他的那名大敌手段狠辣,极难应付。

    “我既然得蒙这位前辈传授了延寿法诀,怎都要帮忙他一番,虽然我不是禾山道弟子,但日后我修炼有成,一定帮他庇护麻家寨。”

    麻九龙把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从袖袍中掏出一本非丝非帛的道书,递给了焦飞说道:“这上面只有半部法诀,后面是老道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法门,有些并不全对,你不可贸然修炼。我这次也不知是否能逃过一劫,你和这女娃娃还是先下山去吧,过得不久,我那位大敌就会追来,只怕会连累你二人。”

    焦飞犹豫片刻,还是长叹一声道:“我们留下也不能帮忙前辈,这份天大的人情,却不知该怎生承受。”他把五阴袋一拍,把夺自那黄衫大汉的八个黄皮葫芦一口气都倒了出来,躬身施礼道:“这些是我师父击杀了一名仇家,夺来的法宝,里面都豢养了许多毒虫,我也不知能否对前辈有所帮手,还望前辈勿要推却。”

    麻九龙看到这八个黄皮葫芦,顿时眼睛就是一亮,大笑道:“原来你这小子,还藏有这种好东西。这是百蛮山毒蛊之术,培养出来的毒虫,若是那人一个不小心,被我算计一下,只怕吃不了就要兜着走。看来没白给你东西,这些毒虫尽可抵过有余。”

    麻九龙显得甚是欢悦,不过还是没忘记了提醒焦飞说道:“百蛮山的辛神子,法力比你们禾山道的几位长老都要高深很多,你师父姚开山居然杀了百蛮山的弟子,这事儿你决不可跟外人说之。不然你们禾山道就有**烦了,风九也包庇不住你们师徒。”

    焦飞还不知道那黄衫大汉,居然是百蛮山的弟子,不过他也不知道百蛮山是什么地方,听了也不甚在意。苏环却听得暗自心惊,百蛮山也在苗疆,但是名声却比十万大山大多了。百蛮山一脉虽然也是旁门,祖师辛神子却算得旁门中一个极了不起的人物,也不知历尽了多少劫难,居然给他炼就了元神,乃是苗疆最顶尖的三个人物之一,十万大山的万蛊仙娘就是他的亲传弟子。

    “在十万大山修炼时,已经觉得禾山道强横霸道,但是出了十万大山才知道,这世上尽有许多厉害人物。若是等焦公子炼就法力,能救活我姐姐,我一定跟姐姐在十万大山中潜心修炼,再也不敢随意外出了。”

    苏环心中惴惴,看焦飞却气度昂然,心中亦不觉有些羡慕,暗忖道:“公子果然不亏是大派弟子,听了辛神子的名头也不害怕,对百蛮山那等凶恶的地方亦能坦然相对。或者我跟姐姐在焦公子门下,得他庇护,更容易修炼的多……”

    焦飞拱了拱手,当下便跟麻九龙告辞。他也没想到自己找上这座古庙,居然会有这番奇遇,心中忖道:“修道最重机缘,我连番得了两次机缘,已经是运气极好,等我另行寻到修道的合适地点,就要百倍努力,免得让这番机缘白白错过。”

    麻九龙把手一抖,就收了那八个黄皮葫芦,他有什么法子能把里面的毒虫祭炼,焦飞也管不得那许多事儿。他带了苏环缓步下了这座孤峰,此刻天色已经全黑,他就想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才下了孤峰,就听得古庙中传来惊天巨震,雷光火气,青白电光闪耀,竟然在这一刻之内,就斗的如火如荼。

    焦飞暗暗心惊,如果他刚才晚了一步,此刻定然被卷入其中了。看上面斗法的威势,虽然远远不如那一晚,他师父蓝犁道人和那些尾追之人的战斗,可也称得上地动山摇了。

    古庙中连续传来三个大霹雳爆震,虽然隔的已经许远,但焦飞和苏环,还是有些立足不稳的样子。只见古庙之中忽然飞起一道白虹,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已经了飞掠到了二人的头顶。焦飞还未有转过念头来,就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凭空摄起。

    “这就是麻九龙前辈的那位大敌?这人来去如电,飞遁神速,果然是极难对付,她为何要对我们下手?”

    焦飞自是想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对他的苏环出手,不过这人身上传来淡淡的馨香之气,显然是个女人。想到刚才古庙中那地动山摇的霹雳声,焦飞也暗自咋舌,这女人的法力果然强猛无匹,麻九龙炼的是尸道,绝没有刚才那般刚猛的法术。

    但凡玄门道士把炼气的功夫温养到了凝煞的层次,就能平地卷起一股风来,把身子托起飞行,只是离地不能太高。到了炼罡的阶段,就能御气凌空,比驾风的手段更高一筹。若是得了真传,便能驾驭飞剑、法器飞行,甚至炼就一朵云彩,踏足其上宛如神仙中人。

    焦飞和苏环杀了的那名黄衫大汉,也即是凝煞的初步功夫,这才能够驾起一股狂风,一路追赶他们两人。至于麻九龙老道的功力,虽然焦飞看不出来,但怎么也要比那黄山大行强些。捉了焦飞和苏环的这女人,至少也是炼罡的顶层功夫,这才能借助某件法器之力,化身白虹,来去如电,在空中转折自如,超愈飞鸟数倍。

    焦飞仗着师传的黑水真法,也跟人斗过了两次法术,处处占了上风,但是遇上了修为远超他的高手,他修为不足的缺陷就立刻暴露出来,在这女人的手下,就毫无抗手之能。

    焦飞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忽然眼前一亮,就看到了一条大河波澜壮阔,正是天下水量最为充沛的淮河。那女人似乎想也不想,就五指一松,把焦飞在大河中心抛下,焦飞惊呼一声,只觉得身不由己,一路翻滚了狂跌下来。他想要寻一件法器止住跌势,却哪里能够?

    扑通一声,焦飞被高空抛落的冲击力道狠狠砸入了水底,他在家乡倒也学过些水性,刚要努力浮上水面,身子就被水底下一股漩涡扯住。从那般高空落下,这股劲道极为厉害,焦飞被一直砸到了淮河水底。恰好这河底就要一股漩涡,焦飞那点水性,在白石镇附近,不过丈余宽阔的小河中还能扑腾两下,这淮河乃是天下四大水系之一,等闲就算是年深的渔家也不敢下水,何况他一个少年?

    被这股漩涡卷中,焦飞百般挣扎还是被越扯越下,慌忙之中焦飞运起了黑水真法,这淮河水中滔滔浊浪,真水精气充沛已极,顿时就有一股庞大无匹的真水精气贯体而来。这股真水精气来的好不是时候,从上往下一压,顿时把焦飞整个人都压入了漩涡之中。

    焦飞苦苦的憋住了一口真气,生怕口一张开,河水狂灌而入,立刻就毙命了。但是一口真气又能支撑多少时候?他胸中憋闷,热的犹如火烧,再被压入了河底的漩涡之中,顿生神魂离体之感。

    那漩涡之下的水力比上面沉重十倍,真水精气似乎也精纯十倍,焦飞只觉得周身压力大涨,这时候已经由不得他,真水精气源源不绝的灌注到了焦飞体内,似乎要把他撑的爆炸了开来一般。若非焦飞强自支撑,还保留了一丝神智,只怕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难道我才窥大道之门,就要死去了么?”

    焦飞丹田之内的天河九箓,蓦然间发出炫彩光华,却是他体内真水精气骤然增多十数倍,被这天河九箓吸收了进去,顿时放出光明来。若是在平常时候,焦飞积聚了真水精气有限,只激发头两道符箓,真水之气就告罄尽。

    天河九箓乃是天河剑派最根本的秘传剑诀,奥妙无穷,威力实不在黑水真法之下。焦飞若不能把黑水真法修炼到三四层的功夫,绝无可能把这天河九箓运转自如。但是这漩涡之下,真水精气宛如无穷无尽一般,焦飞又容纳不下这么多,便尽数转注到了这九道符箓当中。

    原本焦飞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激发的第三道符箓,此刻九道符箓却在无穷无尽的真水精气充盈之下,依次明亮了起来,从焦飞的丹田中幻出九道斗大的异彩光符,竟然把他周围水压尽数撑开。这天河九箓除了用来炼剑之外,尚有许多奥妙,就算是夺了这剑诀秘传的蓝犁道人也不深知。焦飞误打误撞之下,竟然发挥了天河九箓的三四分威力,生出了避水之能,这却是当初蓝犁道人传授他这九道剑诀时,始料未及之事了。

    “原来这天河九箓剑诀还有避水之能,亏得这剑诀奥妙,不然我今日死定了。”

    死里逃生,焦飞这才借着天河九箓化生的九道光符的精芒,仔细观察周围。这漩涡之下竟然有极为宽阔的空间,其中一个方向似乎十分幽深,隐约有门户的模样。焦飞心甚奇之,分开了水,摸索了过去,游了半里路远近,到了那座门户之前,焦飞忽然发现身周无水,这才把九道光符一按,打入了九枚天星剑丸之中。他体内真水之气充盈,无法把这九道幻化出来的异彩光符收入体内,就顺手祭炼剑丸,也是无心为之。

    自来玄门,佛门,魔门的法器威力高低,一来是看材质如何,二来便是看封印的禁制威力强弱,封印了多少重数。这天星剑丸是天河剑派苏星河亲手炼制,原本是一块庚金之精,又被他采集了天河星砂和西方真金混入其中,前后用了百年功夫炼就,也不知花费了多少火候,运炼了多少日月精华,封印的禁制就是天河九箓,共有一十三重之多。

    就法器的威力而论,这九枚天星剑丸已经是法器中的上上品,有资格去跟随主人一起经历劫数。一旦这九枚天星剑丸度过了劫数,立刻就能开启出灵识,成为真正的法宝。

    焦飞也是机缘巧合,福缘不小,以他的修为绝无可能一气激发这九道符箓,只有在这真水精气充沛的神秘水府中,才能一举奏功。当他把天河九箓剑诀一气打入天星剑丸当中,这件法器忽然生出轻鸣来,焦飞身躯一震,丹田内的九道天河九箓一起绽放光彩,和九枚天星剑丸气息相应,震的整座水府都发出了隆隆之声。

    能够一口气把天河九箓剑诀全部打入天星剑丸,便是开启剑丸禁制的基础法门。

    只是这么顷刻功夫,焦飞就破了天星剑丸的第一重禁制,九枚金丸立刻虹化,成了九道金虹,在他的身外盘旋,织就了一个金光笼子,把他保护在内。

    这剑气化虹的功夫,本来要炼气功夫到了炼罡境界才能修成的本事。以焦飞的黑水真法修为来说,他想要把一口飞剑炼化成长虹吞吐,伸缩如意,至少还要几年的功夫。

    也是他不晓得,天河剑派的心法亦是近于水系,是以天河九箓剑诀才能以黑水真法驱动。当焦飞解开了天星剑丸的第一重禁制,这法器本身的品质上佳,能够化成金虹飞舞,十分之九是因为法器本身神妙,却跟他本身的法力却没多大关系了。

    玄门道家中修炼剑诀之人,若是得了一口好剑,便能在修为不足时,发出大威力,因此对一口上品剑器都珍若性命,爱惜的什么也似。若不是蓝犁道人修炼的是神宗魔门真法,完全不练飞剑,当时又颇为紧急,需要焦飞帮他阻路,这九枚天星剑丸焦飞想要入手,哪得如此容易?

    比起这九枚天星剑丸来,禾山道的诸多法器,只是珍珠边的瓦砾,连比都不能比的。

    “原来这天星剑丸居然有如此威力,我连百分之一二的威力也不能使用出来,不然那黄衫大汉怎是我的对手?就算是那个西玄山龙虎派的杨明河,也未必能当这九枚天星剑丸的一击。只是凭我的功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彻底炼化了这九枚天星剑丸,解开全部一十三重禁制。”

    这河心水府的两扇大门紧闭,焦飞信手一推,两扇大门居然就左右分开。他抬腿就走了进去,四下里打量,只见这水府之中家什俱全,什么石床,石桌,石凳,石椅,乃至锅碗瓢盆都不缺乏,宛如一户人家般。前后有六七进的院子,十分阔大,比大户人家的宅邸更为气派。只是空荡荡的全无一人。

    焦飞寻了一圈,想起苏环还生死不知,也没心思多看,只是想道:“我不是正寻找修行的地方?哪里还会有比这淮河河底水府更好?不但真水之气充盈,而且绝无人来打扰,我若不是被那女人从天上扔了下来,也不会想到这旋涡中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座水府。”

    焦飞记挂那女孩儿,便闭了水府,仗着天河九箓剑诀避水之能,从漩涡底下冲了上去。淮河滔滔,河面有十几里宽阔,焦飞浮上水面之后,左右去看,却没能找到苏环的影踪。他心中暗道:“苏环姑娘修为比我还要高深,又是一条蛇精,淮河之水虽然浩大,却也难不住她才对?为何却不见她的影子,难道那女人没有把苏环姑娘扔下来不成?或者扔到了岸上?”

    焦飞五指一张,从掌心的黑色光圈中吐出了一件形如锁链的法器,这是禾山道的五马浮屠锁。创出这法术的禾山道祖师,曾是一位大将军,在西域跟蛮人大战数十场,吃过了蛮人的战阵利器铁浮屠的厉害,后来投入了禾山道门下,就苦心创出了这宗法术。

    铁浮屠乃是把良马用铁甲罩了,再用铁索连接起来,冲阵的时候,力量奇大,无往不利。这五马浮屠锁就是要寻到数百匹上好的良马,用尽手段折磨,让这些马儿死的时候怨气冲天,魂魄不散,这才收了魂魄,用禾山道的法术练成阴马。

    每炼成五匹阴马,就用符箓练过的锁链穿起来,对敌的时候,五马浮屠一冲而过,便是数百人也抵挡不得。且这阴马乃是马匹屈死时的魂魄练就,无形无质,即便在树梢之上,陡峭山峰,乃至江湖湖海也能如履平地。

    放出了五马浮屠,焦飞一跃而上,驱赶了这五匹被锁链连在一起的阴马,顺着淮河往下游寻找,他找了半日仍旧一无所获,这才大失所望的上得岸来。

    “难道苏环姑娘没能逃过此劫,已然不幸了么?我还答应过她,要帮她救了姐姐,此番诺言也全数成空了。”

    焦飞和苏环一路行来,这女孩儿娇俏可喜,倒也生出几许关怀,但是他费尽手段找不到,也只能空子自悲叹,对出手暗算他和苏环的女人深为愤恨。

    “这修行之路,漫长危险,稍不小心,就半路夭折。我还是要把法力练成,才能不受这样的欺辱。对了,不知道麻九龙前辈如何了,那女人已经走了,想必他也没有大碍,我回古庙去看一眼也好。”

    焦飞驱了五马浮屠,不上一刻就到了古庙门前,他之前赶路不用这东西,是因为五马浮屠阴气森森,实在太招人眼,大路上被人看到,怎么也是一个妖道的评判。若非这地界荒荡无人,焦飞也不敢这么大胆的使用禾山道的法器。

    让焦飞失望的是,古庙中所有房舍都已经倒塌,处处都有雷火的痕迹,他寻了一圈,便是连那十口黑棺都散碎在地,间或有些尸骨,想是麻九龙道人练就的铁尸,在斗法中也被轰成了飞灰。

    焦飞拜师之后,跟随了师父蓝犁道人一路来去长安,后来虽然师父不见了,身边还有个苏环相陪,忽然间天地间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焦飞面对着孤峰冷庙,忽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心甚萧索。

    “问道之路,从来便是这般冷清,无人陪伴。也不知那些前辈,是如何忍受的下来!”

    焦飞在孤峰上站了半个时辰,只觉得天地之间无比阔大,叫人生出穷尽力量,也无法寻出尽头之感慨,似乎人世间一切悲欢离合,尽是微不足道之事,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感悟,向道之心却不知不觉再坚了一层。

    焦飞在这孤峰上感悟天地道机,龙虎派的杨明河却气急败坏,正在一路狂飞,死死的盯住了前方那道白虹。焦飞和苏环忽然被这人捉了,杨明河立刻就暗道一声不好,他被师父赤龙子派来监视这两个少年男女,就是为了找出蓝犁道人的下落。

    蓝犁道人夺得的纯钧壶那是何等宝物?足够给任何一家门派,做镇派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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